【黄曲】你是我的礼物 04
你是我的礼物
——Simple gifts
第四章 是时候了
说明：听从朋友劝告，从这章开始，外部摘抄（包括原剧台词）的内容我都用加粗黑体表示。除非有特殊情况，不然不做引注了。
前文： 03 我的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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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曲和分别后的那天晚上，黄志雄一回到自己的房间，就翻出了那只机械小鸟。
他拿出了工具，准备试着修好它。
虽然琼斯说它太容易拆坏，不值得修。
但是他还是想试试看。
他像小时候那样，心里憋着一股劲儿，只想着要修好它。
修好它这件事本身，对他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意义。
机械鸟实在是太小了。
尽管十分小心，拆卸的时候，鸟嘴还是像琼斯先生预料的那样裂开了。
那条裂缝几乎贯穿了上半部分的嘴壳，只留一丝联系，让它摇摇欲坠，要掉不掉。
这个构件看来是没法要了。
小心地把它扯下来，倒是一下子看清了鸟嘴里的情形。
有了一处开口，他很快将鸟的头部整个分解出来，包括那个错位了的螺丝。
因为之前帮琼斯先生修理过类似的东西，黄志雄研究了一下构造，很快将鸟头里的零件复位了。那个容易滑脱的螺丝，他还特意用了点其他东西固定，以免下次再出问题。
其他部位的复原很容易，但是强拆下来的鸟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裂成了那样，怎么修复都不好看。
他花了很多时间去想这个问题，后来又顺手把小鸟身上的油漆也重新整理了一下。
终于赶在圣诞节之前，完成了修复工作。
圣诞节是教会的重大节日，修道院虽然不参与世俗的庆祝，但这一天他们也是要庆祝的。
因此，12月24日这天，从早上开始，大家要准备的事情就很多。
黄志雄自从修好了那只小鸟后，就一直没有机会出去，自然也就没机会见到曲和。
所以当他在早祷的时候，看见曲和作为唱诗班乐队的成员之一坐在那里的时候，大吃了一惊。
大概是他打量得太明显，曲和从一堆穿着僧袍的人中认出了他来。
因为手里还在演奏，他只是快活地冲他抬了抬眉，算作打招呼。
他匆忙弯了弯腰还了礼，又被人拖着马不停蹄地忙去了。
等他忙完一圈回来，乐队已经回去了。
他摸了摸胸口揣着的小鸟，有点遗憾。
——本来还想当做圣诞礼物的。
忙到下午，主祭大人差人喊他过去。
不知道是什么事，喊的这么急。
他匆匆推门进去，就愣住了。
房里除了主祭大人本人，还多了一个曲和。
“这位曲先生，你认识吧？”
他点点头，不知道这是要怎样。
主祭大人笑的很温和，但他说出来的话，还是让他有点懵。
“曲先生说，想借你一晚上，作为今天帮忙代班的报酬。”
他看看曲和。
曲和笑的八颗牙都露出来了，冲他点点头。
“晚上布尔热瓦太太家有圣诞音乐会，我们需要一个高个子的侍者。大家都觉得您挺合适。您愿意帮这个忙吗？”
笑得真假——黄志雄想。
但这事，不是他说了算吧？
他看向主祭大人。
“主祭大人，我可以去吗？”
“当然，民众的请求总是应该回应的。”
“可是今晚教会还有事……”
“黄志雄先生，请允许我提醒您：您还在见习期，并没有发愿。所以也可以不用那么严格遵守这里的作息与规定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来吧来吧。”
“去吧，我的孩子。”主祭大人笑的很慈祥，
“今晚就作为一个普通人，去感受一下上帝的爱。”
好像怕他跑了似的，曲和一直跟着他回了寝室。
然后就这么一直守着门口，等他褪下僧袍，换上便装。
太久没穿夹克，黄志雄觉得有点不习惯。
刚穿上就想脱掉，但他又没有别的外套可以穿了，不免有些犹豫。
曲和探头过来，看他这个样子，又补了一句话：
“胡子也刮了。头发……来不及剪了，梳到后面去吧。”
说完他还从怀里掏出一根黑色丝带递给他。
因为大部分时间都带着兜帽，所以他都是等头发长得太长了再一次性剪掉。结果今天刚好被抓个正着，两个月没剪头发了，他的头发长到过肩了。
手忙脚乱刮完了胡子，又扎头发，黄志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发愣。
他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好好照过镜子了。
镜子里那张脸看着就像个陌生人。
但还来不及感慨，他就被曲和拽着离开了修道院。
两个帅哥联袂出现的瞬间，现场一片口哨声。
没穿僧袍感觉别扭的黄志雄，觉得自己的脸都烧起来了。
他匆匆将半路买的花，塞进布尔热瓦太太的手里，跟她来了个拥抱。
曲和跟在他后头也来了个拥抱。
他还贴着老太太的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笑话，引得她哈哈大笑。
这小半年，亏得黄志雄的补习，曲和的法语突飞猛进。
虽然还是有点磕磕巴巴，但开个小玩笑什么的，一点问题都没有。
布尔热瓦太太一向喜欢热闹，所以今天来玩的人不少。
场地就选在面包店旁边的小广场，附近的几个店家联合赞助了今天的活动。
还有人索性推了小车出来卖小甜点、卖烤肠、卖烤肉、卖薯条、卖自制的潘趣酒[注1]。
曲和推着黄志雄站到一边，给他手里塞了包薯条，就说让他等着。
然后转身跑了。
他知道做侍应什么的，当然是开玩笑。
黄志雄笑着吃了口薯条。
他倒想看看曲和这是要干嘛。
没让他等太久。
从面包房后面，转出来一堆圣诞老人。
每个人都穿着鼓鼓囊囊红袍子，贴着大胡子，黏着假眉毛。
然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乐器。
曲和自然也在其中。
黄志雄认得他那把白色的大提琴。
他被逗笑了，这幅样子配上曲和原本那张脸，实在太不搭。
偏偏那个人出来还非要跟小朋友们挤眉弄眼的。
衣服里塞再多棉花，他还是瘦啊。
要不是大家都熟了，小鬼们非被他吓哭不可。
谁见过这么瘦的圣诞老人了。
乐队落座。
圣诞音乐会正式开始。
第一首曲子是正经的铃儿响叮当。
后面开始就是大家胡乱点的各种舞曲了。
这里人人爱跳舞。
曲和跟着老太太的四重奏组合混了那么久，大家爱听什么自然是一清二楚。
一出一出慢慢奏下来。
渐渐地广场中心跳舞的人也越来越多。
到了第五首曲子结束。
首席小提琴抬手比了一个休止符。
接着他的对大家示意——请安静。
然后他跟乐队们比了个手势，弦乐们都放下了弓。
他们用两只手按在各自的琴上。
——这是一首施特劳斯的拨弦波尔卡。
乐声从轻到响，快活地打着旋儿，好像小兔子的舞步。
大家都玩得挺开心，曲和笑的更是快被假眉毛假胡子淹没了。
那之后，有人点了首探戈。
布尔热瓦太太找黄志雄邀舞，他倒是想推辞，可怎么推辞。
“黄，你难道不会跳舞？年轻小伙子怎么能不会跳？”
他当然会，而且还跳的挺好。
刚来巴黎的时候，总是被漂亮姑娘们搭讪，学会跳舞是自然而然的事情。
但是真的好久没有跳过了。
他觉得拉开动作的时候，手脚都是僵硬的。
上一次跳是什么时候呢？
是他的婚礼上。
医生叮嘱不能喝酒，所以他就带着阿雨跳了一圈又一圈。
不知不觉曲声换成了圆舞曲。
他的舞伴也从布尔热瓦太太换成了开客栈的马丹太太。
每个人都笑得一样开心。
黄志雄跳完这曲就到旁边歇着去了。
等到场上换成萨克斯风独奏的时候，曲和才算能停手歇一歇。
他摘了圣诞老人的帽子跟胡子，脸上还挂着白眉毛，就这么朝黄志雄走过来。
走到他身边，曲和就做了个累瘫了的表情。
然后他笑眯眯地从黄志雄手里接过烤肠，狠狠咬了一大口。
然后端着手里接过来的饮料问，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潘趣酒。”
他把杯子凑近鼻子闻了闻，一股果香跟肉桂的香味。
然后他做了个遗憾的表情，
“我不能喝酒。手会抖。”
“没酒精的，这是特调的儿童饮品。”
“那你的呢？加了红酒还是白酒？”
“跟你一样。”
“洋和尚也不能喝酒啊？”
“不，我们这里，其实这方面也不是特别严格。”
“好吧，反正你能戒了也怪不容易的。”
……
两个人就这么一边啜着杯子里的无酒精·潘趣酒，一边吃着烤肠、薯条跟派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。直到曲和再次上场准备演奏。
新年音乐会很成功。
倒数读秒以后，人就渐渐散了。
没地方可以去的黄志雄跟着曲和回了布尔热瓦太太家。
老太太是真累了，所以一回到家，就让他们两个自便，把客厅跟厨房留给两人，自己回房准备洗漱睡觉。
外面虽然有卖吃的，但零零散散毕竟吃不饱。
所以回来以后，曲和去翻了老太太的冰箱，找到了半个苹果派。
他正准备开烤箱热一热。
却发现黄志雄扎了围裙站在灶台前正捣鼓什么。
好奇走过去一看，是在做培根煎鸡蛋。旁边的锅里烧了开水，台子上放着番茄酱跟通心粉。
“这是要做意粉？”
“随便做做。别吃派了，那个太甜。”
“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手艺。”
“家里开中餐馆的，学了那么几手。”
“那辣椒小炒肉会不会？宫保鸡丁？锅包肉？”
“你点的都不是一个菜系的……”
“唉……我馋了。西餐做的再好吃，还是比不上国内的小饭馆味道好。来外国这些年，我吃过的中餐真是屈指可数啊。”
“我记得镇上有一家中餐馆啊。”
“吃不起……”
“你不是音乐家吗？”
“我现在是街头流浪艺人。”
“那你也可以自己做。”
“我只会煮泡面。”
“……”
曲和吸了吸鼻子，培根的味道真香。
黄志雄看他那个馋样子，赶紧分了一小盘递给他，让他先吃。然后快手快脚把通心粉下到水里，又把刀子过了水，捞了个洋葱慢慢切起来。
曲和在旁边看得眼泪都要下来了，赶紧端着盘子躲到边上去吃。
刚吃完，就被丢了个番茄跟一个勺子。
“帮我刮一刮，等下要用。”
“怎么刮？把皮刮下来？”
黄志雄给他示范了一个番茄，用勺子细细刮压一遍，然后就能很轻松地剥皮。四体不勤的大提琴家显然没玩儿过这个，他拿着勺子对着番茄一通比划，然后一勺子下去，皮破了。结果黄志雄只能叹一口气把番茄没收了，把剩下那点炒蛋也赶到曲和盘子里，让他到边上站着吃。自己则趁着锅里煎洋葱的时候，把破皮番茄给处理了。
煎完洋葱，正好通心粉也差不多了。
就正好沥了水倒锅子里一起炒，再把处理好的番茄切块丢进去，加点黑胡椒，加点牛肉酱，最后点上番茄酱再炒几下。
起锅的时候，味道香得曲和流口水。
他一个人干掉了一盘培根炒鸡蛋，就跟白吃了一样。
最后还是硬从黄志雄手里抢了一半的意粉来。
看他狼吞虎咽的吃相，黄志雄忍不住掐着他脸问。
“你吃这么多，都吃哪儿去了？肉呢？”
“天生吃不胖。”
真是让人羡慕不来。
做饭不洗碗，吃完饭曲和挺自觉洗碗去了。
虽然他那双手怎么看都不是干这个的，但好歹没把碗砸了，黄志雄也就让他去了。
家务劳动一概不会。
说他像个少爷吧，他又是哪怕一天就吃一顿饭，饿狠了面包泡面也能将就。
音乐家都这样吗？
做完事情，两个人都懒得动，也暂时不想去睡。
就这么窝在壁炉前面烤火。
房东太太的苏格兰牧羊犬偷偷溜过来，爬到了沙发前面。
曲和最近也是跟它混的太熟了，一看它过来，老实不客气地脱了鞋就往狗肚子下面捂。
狗也老实得很，揣着曲和的两只脚就不动了。
看来真是挺舒服。
黄志雄在旁边看得想乐，曲和的眼睛都舒服得快眯起来了。
虽然相对无言，但是这种静谧温暖的气氛他很喜欢。
于是也没有开口，从胸口的衬衫口袋里掏出那只小鸟放到曲和面前。
“圣诞礼物？”
曲和挺开心，拿起来不住把玩。
于是黄志雄教他找到藏在鸟肚子下面的机关。
扳一下机关，小鸟就会张开着小红嘴叫一声“布谷”。
“不是什么好东西，用废零件攒出来的。”
“啊，是琼斯先生的布谷钟？”
“没错儿。他说这个不要了，我就拿回来修了修。”
“你的手真巧。谢谢！哎……可我没什么可以送你的。要不给你再拉个曲子。”
“歇着吧，累了一晚上了。”
“这不算什么，每天要练9小时的琴，这点不累。想听什么？恩，我加个弱音器，轻轻拉。不会吵到布尔热瓦太太的。”
曲和站起来，找到自己的琴盒抱回来，坐到了木椅子上，拿出大提琴准备好，摆好了姿势等点歌。
“我也不知道，就弹你最喜欢的那个吧。Short trip home？”
“你还记得？好的。”
他不再说话，闭目凝神，开始了演奏。
这天晚上黄志雄睡得很好。
虽然跟曲和分享了半张床，但是一点也没有跟陌生人同处一室的紧张感。
Short trip home温柔的调子一直回荡在他梦里，抚平了他的心。
早上起来的时候，他看着窗外清朗的天气。
做了一个决定。
是时候了。
没有叫醒曲和，他轻手轻脚地穿好了衣服回了修道院。
早祷完毕后，他带着整整齐齐叠好的衣袍，穿着便服找到了主祭大人。
看着他清爽的表情，老先生笑了。
“这么说，您终于想明白了？”
“是的。”
“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答应您了？”
“啊，幸好您没答应。”
“那么祝你一切顺利，我的孩子。”
“谢谢您一直以来的帮助，我会回来看您的。”
“那我等着你带好消息回来。圣经跟十字架你留着吧。”
主祭接过了僧袍，把随身带的那个金属小十字架放在圣经上递回给了黄志雄。
“愿上帝保佑你。”
黄志雄回房间收拾好了东西。
跟他来的时候差不多，一个背包装走了全部的家当。
他把阿雨还给他的项链跟自己的那条装在了一个小盒子里，然后好好地收在了背包的小口袋里。然后脖子上挂着主祭送他的十字架，返回了布尔热瓦太太家。
他到的时候，曲和已经起了，顶着一头乱发正在吃早饭。
一边吃饭，一边拼命吹捧老太太的手艺，拍得老太太笑个不停。
他推门进来的时候，两个人都愣了几秒。
然后曲和搬凳子，老太太帮他装了一盘子的面包、炖土豆还有蔬菜沙拉，摆好在台子上。
“来吃早饭。”
他们说。
黄志雄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。
他放下了自己的包，冲曲和笑着说：
“可以帮我个忙吗？”
“你说。”
“陪我去几个地方。”
“当然。随时。”
是时候了，重新开始新的旅程。
注1
潘趣酒：一种果汁饮料，有的会加碳酸水或苏打水，通常调味后在底部混有葡萄酒或蒸馏酒。通常在宴会，自助餐厅或是Party上常能看到最显眼的饮品。大多都为苹果潘趣酒。这类酒是含酒精度较低的饮料酒，酒度为15～20度，即和葡萄酒的酒度相同。潘趣酒是用多种原料配制而成的。其中水果——果浆醇化果汁、酒精果汁水、辛香原料的酒精浸剂、香精油，糖、蜂蜜、白兰地、波尔特酒，某些烈性甜酒、柠檬酸与酒精。酸、甜是这类酒的主要风味。
-------------------作者有话说--------------------
——今日第二更！！！
这一章敲得我真开心。
上一章那么痛苦，总要开心一下。
大悲之后没有大喜，我要被人快递刀片了。
总之，做人要往前看。
另，机械小鸟的梗不知道大家看明白没？（对手指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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