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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街上捡到一郎的时候,亦度觉得心里有股火。
他对一郎放开手,不是想看他变成这样的。
看到简报的时候,他只是担心这个老实孩子跟那些家伙一起混会吃亏。然而却没想到他会被下药。他们怎么敢?!
虽然说一郎的体质,应该不容易成瘾,就算是真的成瘾了,亦度也有得是办法让他戒了。
但是这是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人啊。
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。
衣服穿得乱七八糟,妆画得也没品味极了。
就连一郎身上的味道,闻起来都糟心得很。
亦度捏着一郎的手臂,却有些想不好接下来怎么办。他扶他的时候,原本只想让他不要跌倒。结果这个混蛋家伙仗着意识不清楚居然整个人扑上来,还亲了他一口。然后就赖在那里装死。
这一口亲得他心乱如麻,可还是下不了手教训这个小混蛋。
就他现在这个样子,你就算把他的脸打肿了,他估计都感觉不到痛。
结果到了最后,亦度还是咬牙把一郎拎回了那个小破公寓。
他把一郎像扔口袋似的扔上了床,本想就这么转身走掉。
可人到了门口,还是忍不住转回来。
他默默地把一郎的衣服脱了,塞进被子里,然后用手指替他理了理那头五颜六色的头发。
亦度低下头想吻一下一郎,却找不到地方下嘴。
满脸乱七八糟的化妆让亦度忍不住撇了撇嘴:
“笨蛋。”
最后,亦度拿手指蹭了蹭一郎的脸颊,回了家。
他忍了一个星期,才又找了一个晚上飞到了一郎的窗口。
柔软的夜风吹过,这让亦度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像这样偷偷摸摸的躲在窗口看,就像他第一次遇见一郎以后的情形。
他忽然有点想调头就走。
臭烘烘的发疯的画家有什么好看的!
可他的爪子勾着窗台不肯松开,他的眼睛也挪不开。
糟糕的生活状态让一郎瘦了不少,脸颊都凹下去了。他估计也都没好好擦洗过,胡子拉碴,眼眶下面一片青。
亦度不由得有些埋怨房东太太,拿了他的钱,却没好好照顾一郎。
但一郎这副全情投入的样子,他却是熟悉极了。
当初一郎埋头在工作室做瓷器的时候,就是如此。别人端来的食水碰都不碰,连头都懒得抬。只有亦度来,才能把他拉到旁边,好好吃个饭喝口水缓一缓。
但现在,没人能劝他了。
亦度只能静静地每天过来,站在窗口看着他发疯。
然后等一郎小憩的时候,替他掖好被子。
画完成的那天,亦度来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一郎。
月光穿过窗户照在画上。
颜色有些失真,但亦度还是认出了这是什么。
——红日。
在他久远的记忆中,曾有过日出的景象。
但就跟这幅画一样,惨淡苍白。
亦度伸出手想摸一摸,但到了半路,手便抖得不行。
哪怕是一幅画,他也明白,自己已经再无资格去触碰这个东西。
一郎也是一样。
他是一个那么喜爱光明,追求光明的人啊。
亦度回了家,让管家通知画廊老板,要买那副红日。
他本以为一郎如此呕心沥血的作品恐怕轻易买不回来。
但一个礼拜后,画便被装裱好,送来了宅邸。
亦度将他挂在太阳室的正中。
白天窗帘打开的时候,它便会沐浴在阳光下。
而亦度则会在永远阴暗的那个角落默默地看着那副画。
他找画廊老板问过。
上门收购的时候,一郎很轻易就让步了。
画被拿走的时候,一郎的表情看来也并无异常。
这幅画虽然是费尽心力画出来的,但于一郎而言,看来也不过是他众多作品中的一件,并不值得太过在意。
之后的一郎重新恢复了他画家的生活。
他不再于夜晚外出厮混,跟那群混混们也断了来往。
他的画也陆续开始有了其他的买主——不是陈亦度。他知道一郎应该会更希望,是真正欣赏他画作的人买走他的画。
亦度有的时候,也会忍不住想去看两眼一郎。
他不再偷偷摸摸飞去一郎的窗口,而是让管家在街对面安排了一个房间。
夜晚时打开窗,能看清对面窗户里隐约人影,对他而言,便足矣。
一郎的生活在朝着好的方向转变。
那糟糕的一夜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镇上的姑娘们开始越来越注意到这个英俊的小伙子。
然后从某一天晚上开始,一郎开始晚归了。
直到深夜时分,亦度才看见一郎哼着歌儿,脚步轻快地回了家。
他似乎隐约察觉到了什么。
于是第二天晚上,他跟在了衣冠楚楚出门吃晚饭的一郎身后。
他跟着他去了镇上最好的饭馆。
亦度要了个不起眼的角落,从盆栽后默默盯着一郎的桌子。
然后他看到一郎等来了一位金发碧眼的漂亮姑娘。
第三天晚上,那两个人吃完了饭去了河边散步。
第四天晚上,一郎带着姑娘去了音乐会,散场后他送姑娘回了家。
第五天晚上,两个年轻人吃完晚饭,逛了书店,又去喝了一杯咖啡才回的家。
第六天晚上,姑娘开始挽着一郎的手臂走路,一郎的手则搂着她的腰。
第七天晚上,告别时,一郎给了姑娘一个颊吻,姑娘的脸红成了一朵花。
第八天晚上,姑娘主动回吻了一郎,在脸颊上,这次是一郎的耳朵红了。
第九天晚上,他们接吻了。
……
亦度没有再跟踪下去。
已经足够了。
他几乎都能想象到后面会发生什么。
他嫉妒,但却什么都做不了。
他只能每天看着对面的灯火明灭,心脏上像被钉入了银质的楔子。
彻骨冰冷。
唯一能让他感觉到安慰的是。
一郎回家的时候,始终只有一个人。
是啊,他现在是个正派人了。
正派的年轻人,要先跟人求婚,成婚。
才会跟自己的妻子共享鱼水之欢。
才会释放自己的热情。
一郎的热情,亦度又怎么会想象不到。
他盯着对面的人影,手劲大得快捏碎了窗框。
然后他看到对面的灯光灭了。
接着,他的耳边似有若无地听到了某种声音。
亦度简直难以置信。
但他的身体行动起来远比脑子更快。
在他意识过来的时候,他的人已经站在了一郎的床边。
他的手几乎要掀开一郎的被子了。
最令他觉得讽刺的是,他的身体为了以防万一,还特意给一郎下了禁制。
现在不要说掀被子了,就算他把一郎从这里弄走,一郎都不会醒来。
这似乎给了他为所欲为的条件。
亦度咬着牙掀开了被子。
果不其然,一郎正在抚慰着他自己。
像个青涩的半大孩子一样,偷偷地躲在被窝里安慰自己不可抑制的欲望。
这让亦度胸口的火噌地一声烧了起来。
他几乎失控般地俯下了头。
就像过去他们曾经拥有过的那么多次欢愉一般。
亦度完全知道怎样才能让一郎快乐起来。
一郎的皮肤上还有淡淡的皂香,毛发中蕴藏着些微濡湿温热的水汽。
亦度着迷地轻吻着一郎,然后用自己的舌头去挑逗一郎最敏感的部位。
看着它完全抬起头来,然后用嘴唇抚慰他。
他的动作不徐不疾,仿佛要把这件事情深深地刻在脑子里。
他想要让一郎的快乐延续得更久些。
但他忘了,他们有多久没有这么做过。
一郎敏感得超乎他想象。
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,一郎便释放了出来。
淡淡的腥味让亦度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。
他忽然觉得很饿。
美味佳肴就在眼前,他却只能舔舔盘子。
但亦度终究不再是过去的亦度了。
他珍惜地恋恋不舍地舔干净了盘子。
然后将一郎的衣服跟被子恢复了原状。
他跪坐到了地板上,觉得浑身无力。
他不甘心。
------------作者有话说-----------
好吧,我食言了,没让他俩正式碰面,也没发成糖。
但好歹我发了点儿肉渣作为补偿呀。
下一章保证有糖,有见面,有互动!